章之十五  心之所冀

 

從一開始,我就是知道的。

我是你的劍,是你的護衛。

我會一直保護你,服侍你。

但..

其實在我的心底有一個,小小的願望。

你是否能為我,展露出你的笑容呢?

一次,一次就好,一個只屬於你的真心笑容。

你的笑容,一定是最美麗的。

          -愛修

 

前往突擊D.M.B的決定,知情的人不多。

除了他們自己,也只有通知他們待的營地的負責人與克茲而已,畢竟這也不是多麼光明正大的事,沒有必要讓每個人都曉得。

他們是以定點瞬間挪移出現在空中奇襲的,瞬間挪移一到達,迦爾、瑟、珞和蘭那立即在安西亞的指示下,聯合施展魔法Fire Hell攻擊城主宅邸,名列最高段魔法之一的火之地獄立即在夜空中爆出炫麗的火光,將那棟中心建築物吞噬。

如此大的動靜,D.M.B的人沒有反應是不可能的,寂靜的夜晚頓時以魔法的殘殺為序曲騷亂了起來。

蘭那正在感歎著火之地獄攻擊力跟效果雖然好,屍體卻也不能拿來用的時候,伊斯卻因為注意到街道的樣子與出來的人們而瞳孔一縮,連忙提出問題所在。

「等一下!這裡不是華登城啊!是不是瞬間挪移弄錯地方了?」

「哦?」

他這句話引起了幾個人的反應。

「真的耶,這裡是希爾森市。」

珞帶點驚訝的說著,但也只有一點點。

「安羅,你連瞬間挪移都可以弄錯地方啊?這兩個地方好歹差了三條河吧!」

蘭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多少怪罪,看來是因為有殺到人而滿足了吧。

而安羅則是笑著回答。

「又沒有關係,反正都是邪教的地盤,更何況都開打了,公主說既然如此就繼續打,我們也沒損失啊。」

「這麼說也沒錯.....」

他們也認同了他的論點,由於敵人已經出現,是該行動的時候了,大家也不多廢話,隨即往地面降落,只有伊斯跟安羅稍微慢了一步。


「是你……」

伊斯看著安羅,聲音微微顫抖著。

原本要去的華登城也是個大城,而現在到達的希爾森城,則是最前線的城市之一,同時也是聚集最多主力的地方。

一定是認定他會通報消息,所以才說要攻擊華登,再臨時改為希爾森,反打一掌。

而且挑選了這裡,也一定是經過調查,刻意的。

「我也是為大家著想,沒有任何錯啊。」

安羅回應了他的目光,微笑著。

「你真的還是去D.M.B算了,整顆心都在他們那裡嘛。」

他的語氣還是不減諷刺。

下面的同伴已經各自投入自己的戰鬥中,分成了好幾路,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沒有下去。

「不說話嗎?難道你心還是向著我們的?那不是正好?藉由這個機會,讓他們認為你一直以來的作為都是處心積慮想取得他們的信任,然後在關鍵的一刻騙了他們,正好能讓你徹底擺脫跟D.M.B的關係,很棒吧?」

伊斯還是沒有回答,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怒意,還是因為內心的掙扎。

「雖然很想就這麼幫你做出選擇,但好像還是成功不了啊。」

安羅輕輕說著,眼睛看似隨意地掃了掃右前方。

「密提爾接近了呢。五十尺……四十尺……」

聽見這句話,伊斯僵了僵,立即降下,朝著感應到氣息的地方衝去,幾下輕掠,就消失在街角了。

「到了不得不抉擇的時候,心中的答案就會很清楚了吧。」

安羅自言自語了一句,也轉身降落,投向另一個角落的戰鬥。

 

若只是防禦與攻擊,即使現在無法使用晨光照,安西亞也沒有什麼問題。

所以他才會下定決心去答應突襲的提議,畢竟如果只是光明正大的在戰場上作戰,要拖到什麼時候都還不知道。

雖然大家都往不同的路去了,沒有人跟他走一道,但依然不可能有人能傷到他,朝他衝過來的敵人或是看見他而想逃跑的人,都只能在他揮劍的動作下濺血,倒地。

敵人擋架的劍阻不下他的力量,攻擊的武器也突破不了他的週身。

面對不可戰勝的敵人,多看了幾個犧牲的例子,人就會曉得逃命了,而此行來本來就是為了殺人,對方逃了,他當然要追擊。

不過這個時候,有一個人卻與那些人相反,主動上前來應戰,這讓他有點意外。

「你們快走!」

這張臉孔,這個聲音……

安西亞出現了短暫的迷惑。

他覺得自己對這個人有印象,只是,他那凌亂的記憶不能提供他任何幫助。


是敵人。

那麼,為何看過?


是從哪一段記憶出來的,他不清楚。


不過,不能再讓自己處於失神的狀況了。


他搖了搖頭,眼神堅定的看向前方。


敵人,就是要剷除。


持劍的手一揮,一道劍氣便隨之斬了過去。

而跟之前不太一樣的是,這一劍沒有奪去這個人的性命,他用刀擋,刀斷了,然後勉強迴避之下,傷口出現在肩頭,雖然嚴重,但不致命。

只是刀斷了,又受傷了,應該不可能再接住第二擊了。

被他拖了這點時間,其它敵人已經又撤退了好一段距離,安西亞覺得不該再拖下去,當即要再次做出攻擊。

然而敵人的動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

在對方的手還沒摸向腰際之前,他沒有發現這個人還帶了一把劍。

在瞧見那把劍的劍鞘時,他已經怔住了,而在劍即將出鞘的時候,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這一劍該劈緩些還是快些。


那把劍。


那把劍是--


他的頭隱約的開始痛了起來,混亂的記憶似乎明朗了些,像是能抓到了些什麼。


「公主!不要!」


但是,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,接著一把劍介入了他們兩人之間,做出這件事的人是伊斯。

看到情勢這樣發展,密提爾反應很快,馬上就撐著受傷的身子快速逃離現場。

瞧見敵人逃跑,安西亞的直接反應就是追擊,隔開伊斯的劍後,安西亞朝著密提爾的背直射出三道氣勁,卻又遭到伊斯的阻攔。

瞬間立起的結界和氣勁的殺傷力互相抵銷,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,伊斯則在這之後抓住了他的手腕,讓他無法前進。

其實前進也是可以的,只要在這裡,把他打倒。

但一切發生得太突然,他根本弄不懂是怎麼回事。

「不要殺他,拜託你不要殺他。」

伊斯著急的求著他,慌亂無助的表情就這麼浮現了出來。

因為一時情急,伊斯甚至沒有使用對女性的稱呼,而安西亞在轉過頭面對他時,忽然整個人像是停頓了。

他不知道自己停頓了有多久,如同根本忘記了現在身處何方,也不記得自己應該做的事,腦袋卡在一個破碎的記憶碎片裡出不來過不去,難以運轉。


他應該要想起什麼來才對的。


而伊斯的行為,應該直接以背叛論處,視情節嚴重,甚至可以直接處死的。


可是他沒有。


他沒有這樣的念頭,他也一點都不想這麼做。

「為什麼……總是……」

安西亞輕輕開口說了幾個聽不出意思的單詞,伊斯也不能明白他的意思。

他現在也抓不定安西亞會怎麼做。在做出這樣的行為之後,他就已經有覺悟了,儘管如此,還是難免忐忑不安。

「是,不要殺他嗎?」

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,就像在做確認的動作。

「你的要求?你的希望?」

伊斯不懂他在問什麼,但還是點了頭。

事實上安西亞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,只是,他確實正在說著。

「我答應。以後就不欠你了。」

語畢,安西亞甩開他的手,收劍回頭,彷彿也失去了做原本要做的事情的興致,就這麼朝來時的路離去。

見他似乎不打算追究,伊斯一時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。

而他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……

這是源於兩個人之間的一個約定。

一個未曾兌現,來不及使用就消逝的...約定。


『欠你一件事,憑此欠條為證。』


寫著這麼一行字的白紙,隨著風飄散,化為塵埃。

而當時相互約定的人,已相距甚遠。

甚至是,無法再次相見。

 

那天伊斯跟安西亞發生的事情,沒有別人知道,安羅雖然隱約曉得一點,但是也不知道詳情。

雖然安羅很喜歡打聽別人的八卦,但是這種只有問當事者才能打聽得到的,也只能算了。

偶爾在空閒的時候,他會和西優席文以魔法通訊,聊一些有的沒的,而西優席文總是會擔心的問他,今天的身體有沒有異狀等等。

愛修的狀況,他也有聽西優席文說過了。

那時,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的對西優席文說『這麼一來,您就是他的保鑣兼醫生了啊!』

而西優席文則是露出了絕美的笑容,笑著回應他說『那麼,僱用我的費用,你什麼時候才要還呢?』

那只屬於西優席文魅力的笑容,總是會讓他看呆了一下,然而接下來那語意不明的話語,就讓他笑不出來了。

想不到他也有無法接話的一天啊。

 

那一夜的奇襲,D.M.B傷亡慘重,損失了三成左右的幹部,同時高級魔法師與戰士損失了上千人,這幾乎是不可彌補的沉重打擊,主要是城主宅被毀得無聲無息,在裡面的多半是比較重要的人員,當時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全數死亡,再加上神座祭司零散擊殺的,才有這個數字。

這對未來的戰爭來說,是非常不利的。

「我們一定要報復!遭受了什麼,就要還回去給他們!」

D.M.B臨時召開的會議上,很多悲憤的人這麼主張,然而如果真的要找兇手復仇,那是不太可能的,神座祭司八個都強得不像人,去復仇只是自己找死而已。

有人主張奇襲,只是,他們沒有把一堆人運到敵人後方的本事,就算辦得到,事情結束之後他們只怕也回不來,只會白白犧牲。

在考慮了許多條件之後,也統整出一些結論來了。

「我們要讓他們也嘗到痛苦,所以報復行動是一定要進行的。」

「派少數精英去,快速進行完就撤退。」

「因此無法襲擊大城市,我們的目標就鎖定兩個--」

「瑪索西加大神殿,以及愛修諾神殿。」

在群情激憤的情況下,這些意見幾乎是沒遭到什麼反對就通過了,密提爾臉色蒼白地看著這些人,也只能默許了這件事的進行。

從眾多自願者中,人選很快就被推出來,他們晚上就要出動了,要去那兩個神殿,進行屠殺。

要說密提爾沒有因為這次的奇襲而起了情緒反應,那是不可能的,只是從頭到尾,他只想要打勝仗,達到那個目的,至於向無辜無戰鬥能力的人出手,他並不喜歡。

他們這次的行動已經勢在必行……


該怎麼做呢?


能夠,怎麼做呢?

 

當安羅親自將雅希黎爾送回到瑪索西加大神殿時,泰佩姬莉沙露出了笑容來迎接,似乎是因為懸掛在心上的一件事就這麼卸下了,感到放心。

但是,她卻沒有想到,她所在的地方不一定是安全的。

在暮色籠罩神殿時,四周還是一片寧靜,誰也不知道即將有一場血雨席捲。

對神殿中的泰佩姬莉沙和雅希黎爾也是一樣,這時候,他們只是在房間內共進晚餐,接著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罷了。

在一片安靜中,忽然聽到外面隱約的尖叫聲時,心中隱約浮起的不安,也還未成形。

「我看看怎麼回事。」

為了安撫母親,弄清楚情況是必要的,於是雅希黎爾開了門,朝走廊的另一端看去。

連通著大殿的走廊末端倒了一具屍體,而殿上徘徊的黑霧,是他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東西。

「……!」

雅希黎爾面無血色地關上門,心中也沒了主意,不曉得現在該怎麼辦。

「雅希黎爾,怎麼了?」

泰佩姬莉沙柔聲詢問著,雅希黎爾將看到的東西與推測都告訴她後,她臉上也變了顏色。

「怎麼會,這樣的話……那現在求援……」

神殿的對外通訊說不定沒有被封鎖,只是使用魔法求援,是他們做不到的事。

如果能做的話,也應該有其它人做了吧?

然而,他們能等到救援的人來嗎?

「現在出去也逃不了的。」

跑出去一定會撞見邪教的人,這是根本沒有活路的。

「雅希黎爾,如果只有你一個人的話……」

泰佩姬莉沙神色著急的正要說出要兒子一個人逃生的話時,卻發現雅希黎爾對她施了魔法,讓她無法再說出話來了。

「房間裡沒有人他們或許會搜查,但是發現了一個人,他們可能就會以為只有一個人了。」

雅希黎爾在說這些話的時候,聲音並不穩定,像是不能也要硬撐起的堅強。

「至少我還會一點劍術。也許不會那麼糟糕的,母親。」

雅希黎爾的決定當然是她不可能同意的,但是她已經不能抗議,就這麼被他限制行動,藏到不顯眼的角落去了。

 


而D.M.B的另一個攻擊目標──愛修諾神殿,裡面的氣氛仍然是一片悠閒寧靜。

「破虛神座,你的晚餐。」

西優席文一面推開了房門,一面這麼說著,臉上掛著侍者的職業笑容,手則是捧著一些餐點。

適合養病中的病人的食物,通常都是些清淡的飯菜,每天都吃這種東西,要是換成安羅肯定是整天叫苦哀嚎,但愛修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,可見他並不怎麼挑剔食物。

「咦?國師,怎麼是你送來...?」

愛修清醒的時間比之前來得多很多,這點讓安西亞感到有點放心了下來,雖然在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,礙於需要作戰以及充足的休息補充體力,沒辦法常常過來,他也因此感到惋惜。

當西優席文拿著食物走進來時,愛修正坐在床上翻閱著書,抬起頭來不解的看向他,語氣中帶點訝異。


因為,再怎麼說也不應該讓客人勞動才是。

難道他的神殿裡的人不懂得待客之道嗎?


一向脾氣良好的愛修,不免皺了皺眉。

「我只是順便幫你送過來而已,不麻煩。」

看見愛修的表情,西優席文淡淡的說著。


不過,剛剛進來露出的笑容,可以說是一時興起吧。


說到他為什麼會送晚餐過來呢?這可能要把時間往前推一點才能知道。

因為要去進行每日的抑制工作以及檢查,他前往愛修臥室,在其中的路上遇見了帕尼。

小小的身軀就這麼被雜物掩埋了,走路也搖搖晃晃了起來,動作略嫌笨拙。

「唔...啊....!」

他的腳似乎是被另一隻絆到,加上手上物品的重量,他應該要就這樣跌倒了才對。

原本帕尼已經閉緊雙眼,準備迎接身體傳來的疼痛,以及手上的東西撞擊到地板的聲響。

但是,事情卻沒有照他所想的那樣發生。

「沒事吧?」

那略為低沉的熟悉聲音在他耳邊響起,讓他愣了愣睜開雙眼,看見眼前的人後,頓時又受到不小的驚嚇。

「國,國師大人...!」

西優席文一手抱著他,另一手則是接住原本在他手上的東西,高難度的動作讓他打從心底佩服了起來,而西優席文還是與平常無異的維持著淺淺的微笑,看起來似乎是不怎麼費力的感覺。


不過,還是別給他添麻煩的好。


他想了想,便掙脫開來自己站穩。

「這些是...?」

西優席文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物品,疑惑的問著。

「那..那些是神殿裡的藏書.....還有神座大人的晚餐...」

帕尼有點困窘的說著,而他的聲音則是越來越小,到最後幾乎都快聽不見了。

「喔..?一次可以拿這麼多東西嗎?」

這些重量對他不算什麼,但是對一個瘦小的孩子來說就有點太重了...

「可以的!」

帕尼抬頭挺胸的對他這麼說著,似乎像是在怪他大驚小怪。

「是嗎..?這些書是要放去哪?」

「神殿裡的藏書間。」

他沒什麼心機的就直接把位置說了出來。

「東西我幫你送吧,下次記得別拿這麼多。」

西優席文語調平淡的這麼說著,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直接拿走,自顧自的離開了。

「咦..?....咦!」

帕尼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,可是西優席文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他眼前。


這就是為什麼堂堂的國師大人會來晚餐的原因。

「對了,關於國師你上次說的事情,我想了很久...」

愛修神色看起來有點複雜的對他說著。

「嗯..?」


上次...?


他似乎想不起來是什麼事,但是沒將疑惑浮上臉,只是靜靜的看著愛修。

「你說的沒錯,我..是喜歡公主的...」

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他有點艱難的這麼說,臉也跟著紅了起來。

「....喔?你確定了?」

聽見愛修這句話,西優席文終於想了起來,而露出了「果然如此」的笑容。

「嗯..可是,我所剩的時間,是不是不多了...?」

「我無法向你保證。」

西優席文那雙深綠眼眸正看著他,但他在裡面卻讀不出任何訊息。

「是嗎....」

對於這樣的回答,愛修顯得有些沮喪,低下頭來不發一語。


「...結界,破了!?」

不知過了多久,西優席文忽然站起來,有點難以置信的說了這一句,讓他有種一頭霧水的感覺。

「什..麼...?」

「破虛神座,你請慢用,我有事先離開了。」

無視於他的疑惑,西優席文面色嚴肅的這麼說著,且使用瞬間挪移直接離去了。

而愛修雖然感覺到奇怪,但也沒去追究,便開始吃著已經冷掉的晚餐。


「安羅!」

安羅被突然闖進來的伊斯嚇了一跳,嚇得連手裡拿的書都掉了,這種情況,他當然是以怪罪的眼神看向莽莽撞撞做事的這個人。

「做什麼啊!你害我嚇得書掉了,這樣等一下還得找看到哪一頁,很麻煩的……」

「D.M.B今天晚上突襲愛修諾神殿跟瑪索西加大神殿!」

「什麼?」

因為這消息來得毫無預兆,安羅一下子錯愕得沒反應過來。

「D.M.B今天晚上突襲愛修諾神殿跟瑪索西加大神殿!密提爾剛剛告訴我的!」

因為消息來源管道無法讓其它人知道,所以他只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告訴安羅。

他也不樂意見到神殿遭到血洗,更何況裡面還有他們重病的同伴。

「你去愛修諾神殿,我去瑪索西加大神殿!」

儘管這個消息讓他臉色很難看,他還是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。

西優席文人在愛修諾神殿裡,雖然它可能能應付的來,但多個人幫助總是好的。

兩人就分別行動了。

因為時間一刻也拖不得。

 

握著劍面對著門的雅希黎爾,覺得自己緊張得手都出汗了,如果現在問他最希望的是什麼,他大概會回答希望門不要打開。

說來也諷刺,沒有多久之前的他,還滿心都是在戰場上報效家國,挽回西卡潔家的名譽,但現在他卻連面對敵人也不願意,如果不是為了母親,這種波及生命安全的事,他還是希望能避則避。

這是代表他想法改變了,還是面臨了狀況,真正的想法才浮現出來?

他畢竟還只是個未滿二十的少年,這樣的臂膀,就算要肩負起一個家,都嫌瘦弱。

相較於雅希黎爾的不安,泰佩姬莉沙又是另一種感受。

雅希黎爾藏她的地方,讓她可以透過縫隙看見雅希黎爾的身影,也就是說,接下來的事情,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要面對來勢洶洶的邪教,她也知道是凶多吉少的,而她卻只能在這裡,靜靜的,親眼看著兒子送死?

那是讓人幾欲瘋狂的感覺,這種情緒也無從排解,她連想再跟雅希黎爾說幾句話,都辦不到。

她總是被人這麼保護著。

在危險的時候,總是有人為她涉險,為她不顧自己。

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,可是她卻阻止不了這些事情一再發生。

在她的生命裡,一再發生。

門被踹開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氣悶,雅希黎爾一咬牙,飛快揮動了劍,朝著敵人的空隙攻擊。

大概是沒想到裡面的人做好準備,還會反擊,進來的兩個邪教徒吃了一驚,其中一個手臂因而受了點輕傷。

看見不過是個少年後,他們也不認為他會有什麼威脅性,而事實的確如此,受傷的那人出劍攻了幾招之後,雅希黎爾的劍就被擊落在地了。

這些泰佩姬莉沙都看在眼裡。而她也只能睜大著眼睛看著。

如果她能動,她會毫不猶豫衝去擋在雅希黎爾面前,即使這樣結果只是多死一個人。

如果她能開口,她會許會無視尊嚴懇求對方不要殺她的兒子,不管是不是會換來一陣嘲笑。

如果她付出代價來換得雅希黎爾的平安,無論要她拿什麼交換,她都願意。

此刻她多麼希望神真的會呼應人們的請求,多麼希望奇跡降臨……

「你居然能傷了我,有這股勇氣,就給你跟別人不一樣的死法吧!」

男子的笑容絕對是不帶善意的,隨後他口中念了一段模糊的字符串,一團黑氣快速形成,接著就朝雅希黎爾撲過去。

泰佩姬莉沙幾乎要尖叫出來,若她能夠出聲。

她認為自己沒有辦法接受目睹兒子被殺,但是在這個時候,她又怎麼能閉上眼睛?

而就在雅希黎爾驚恐的朝後倒去,黑氣亦襲上他的身時,理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發生了。

雅希黎爾只感到胸口一熱,一種反運作的能量散發出來,而眾人所見的,即是黑魔法在接近了他身體後,無法解釋地消失無蹤。

像是被無聲分解了,連一點波動都沒有,就這麼完全不見,雅希黎爾也困惑地摸向胸口,手指碰到的,是一個硬物。

這一切泰佩姬莉沙也都看到了。

她知道那裡有什麼,她當然知道那裡有什麼……


『這個項鏈就讓雅希黎爾戴著,不要拿下來。』

『它會引領他光明,為他驅除黑暗,守護著他……』


他總是為她帶來奇跡。總是為她帶來絕處逢生後的情感衝擊。

『緹依。』

念及那個許久不曾提起的名字,一瞬間,她熱淚盈眶。

 

西優席文在神殿,悠閒的生活讓他有點不太習慣,畢竟他前陣子還是個在戰場上奔波的人。

除了定時去觀察愛修的狀況外,空閒的時間可以說是非常多的,為了不浪費時間,他決定去執行一項浩大的工程。

基於習慣,或者是對過去的懷念,不管會不會派上用場,他總是會在他的住所設下結界。

在神殿周圍設置結界,範圍雖然有點大,不過並不構成問題,他有的是時間,而且..他以前可是管整個皇宮的結界的人啊!


可能是勞碌成性吧?


他一面鋪上簡單的結界,一面這樣自嘲的想著。

這段時間,他只要一有空就會去補強結界,雖然不是堅不可摧,但基本的防禦還是有的,所以..破了是怎麼回事?

感覺到結界邊緣傳來不穩定的動盪時,他還有點懷疑,但接下來出現了裂縫,他便隱匿了氣息,朝出現異狀的所在地瞬間挪移過去,在第一時間內抵達了現場。

 

夕陽西下後,便是夜晚的來臨,黑暗吞噬了整片大地,沒有一個地方是例外的。

神殿外當然也是一片漆黑,原本應該是寧靜毫無聲響,卻在不遠之處傳來了人的說話聲,和大大小小的爆炸聲。

「這裡為什麼會有結界?」

「不管怎樣,快點破壞掉吧!」

「是啊是啊,我們是來報仇的,區區一個結界算什麼?」

「大家一起來幫忙吧!要速戰速決不是嗎?」

靠近一點看,幾個穿得一身黑,而且還戴上面罩遮掩住面容的可疑份子,正在施展魔法破壞結界,攻擊之下所蹦出的火花,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十分醒目。

準備要襲擊愛修諾神殿的這幾個人,目標和襲擊瑪索西加大神殿的人有些不同,同樣是報復性的屠殺,前來此地的他們,還背負著殺死破虛神座的使命。

大家都知道破虛神座在戰場上倒下後就被送到後方養病,從此再也沒有回到戰線過。

會無法上場作戰,情況一定是十分嚴重,因此他們認為這是個機會,是個除去心腹大患的大好機會。

過去愛修的範圍絕技到底殺了他們多少個同伴,已經無法細數,但只要今天他死了,就不會有未來康復後再來對付他們的可能了。

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,神殿外居然有結界,而且他們會像這樣被結界擋住去路。

他們也沒想到,死神悄然已經降臨到他們身邊。

 

是D.M.B的人嗎?

來做什麼?報仇?

真是個可笑的想法。


瞬移到此地的西優席文,暗中窺視著那些行徑可疑的人,露出了具有諷刺性的笑容。

老實說,他對D.M.B真的沒什麼好感,雖然他也是個不怎麼相信神的人,但是能為了異教如此狂熱,甚至瘋狂到可以拋棄性命,讓他覺得...真是可悲的一群人。

他們肯定不懂得他們組織名稱的含義,嘿嘿嘿?這種十分可笑的名稱,若是要他加入,還不如去死一死算了。

看他們勢在必行的樣子,他冷笑了一下。


那麼...就讓你們的任務失敗吧。


雖然,以人數來比,他只有自己一個人,是處於劣勢的,但是以實力來說,那可未必了。

他的手掌上發出了淡淡的紅光,掐好的靈訣隨時都可以發動,身影一晃移動到敵人身後,伸出手指輕輕一點,血霧便從那人身上爆開來,而他則是早已退回原地,並沒有沾染上任何一滴血。

爆出的血液噴灑到其他人,而他們的同伴已經沒了氣息。

對上他的秘術的人,通常只有死路一條,況且在黑暗中趁人不備時攻擊,對他來說是更有利的。

「有...有敵人!先停下攻擊啊!!」

邪教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,拔出劍來準備對付身處於黑暗中的敵人。

而在他們發愣的時候,西優席文又趁機殺了兩個人,順便從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摸出了一把劍。


反應能力有待加強啊。

似乎很久沒活動筋骨了,那麼...


鬼魅般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著,刀刃上折射出的冷冽鋒芒,就這麼在敵人身上砍上一刀,兩刀,補上一劃,兩劃,所造成的傷口深淺不一,他們一身漆黑的服裝被他弄得殘破不全,顯得狼狽不堪,但卻沒有人因此喪命。

若是要殺人,他是不會用劍的,因為他的雙手就是最好的武器。

西優席文有心情玩他們,但他們可不想被玩,終於有人忍不住,朝著空氣怒吼了起來。

「混蛋!有種就出來啊!!別只會在暗地搞偷襲!」


...哦?

要搞偷襲的不是你們嗎?


西優席文笑了笑,便現身在他們面前,冷漠的聲音絲毫不帶情感。

「如你所願,我出來了。」

臉上掛著的笑容絕非善意,瞥了瞥手邊沾滿鮮血的劍,輕皺著眉頭鬆開了手,手頭的劍就直直的掉落在地。

見他丟了武器,覺得機不可失,邪教徒們便二話不說的沖上前。

在突然的攻擊之下,西優席文的身體被劍刺穿了,照理來說應該要流出鮮紅的血液,但卻沒有。

「...成功了?」

看著這奇怪的景象,有人難以置信,疑惑的說著。

「很可惜,並沒有。」

如同令人墜至冰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,冷冽而低沉,使他們不寒而慄了起來。

原來他們砍到的,只是殘留於眼前的幻影。

他們接下來應該要轉身對付西優席文才是,但是腳就像是被黏在地板上,無法做出任何動作,完全動彈不得。

這時,西優席文開了口,低低的朗誦著,話語中蘊含可怕的力量。

「血之祭,怨之靈,罪惡之力,

風啊,雨啊,聽我命令,

光啊,影啊,任我使喚,

此地人事皆消散,

崩其身,毀其體,

化為塵土,永不復存。」


他們所在的地方原本只有依靠著朦朧的月光維持些微亮度,但隨著咒文的背誦,地面竟出現微弱的光芒,而且正在逐漸增強,最後構成了一個不知名的圖形,呈現出的是毀滅性的暗紅。

「...滅!」

語落,陣行。

以敵人之血勾勒出的法陣,忽然瘋狂運轉了起來,不到幾秒鐘的時間,D.M.B前來襲擊的這幾個人,在法陣的運行之下全數殲滅,屍骨無存。

漆黑的髮在法陣的運行之下飄揚著,湖水綠的雙眸依舊毫無波紋,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自己所造成的景象,不管是地上滿滿的血跡,還是他們的哀嚎聲,均視為無物,進入不了他的眼,衝破不了他的耳,黑色的身影仍然佇立著,傲然挺直的身軀在此地顯得十分孤寂。


這是祭靈族的秘術,血之獻祭。

這個招式所耗的靈力並不多,卻可以達到抹滅陣內一切事物的效果,且無法在短期間恢復生機,這使生性愛好寧靜,和平的祭靈族人感到十分不妥與厭惡,所以將之視為禁術,不准族人學習使用。

當年身為祭靈之力的他,自然也是無法學習的,直到族人被滅了後,為了復仇想盡辦法學習,開始了無差別的吸收,他什麼都學,什麼都學...卻也什麼都離去,什麼都失去了。

不過,老實說他並不喜歡使用這招,因為用前的準備實在是太麻煩了。

必須以血為墨,以劍為筆,刻劃出繁複的圖形,還需要背誦調整出視情況所需的咒文,才能施展。

他的目光不帶色彩的望著光芒漸弱的法陣,和地上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,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...


真的是,很麻煩。


他殺過的人早已不計其數,所以並不會因為那些消逝的生命而動容,除非是...駐守在他心底不肯離去的人。

「咦?國師..?」

伊斯疑惑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,應該是很不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吧。

看來安羅似乎沒跟任何人說過他在這裡,想想也是,連安西亞都不知道了,讓他有點哭笑不得。

「旻絕神座。」

西優席文轉身向伊斯點點頭。

「D.M.B的人呢?不是說要襲擊...」

伊斯低聲呢喃著,而他也沒聽漏。

「襲擊?」

西優席文挑了挑眉。

「呃...聽說他們要襲擊愛諾修神殿和瑪索西加大神殿,所以安羅去瑪索西加大神殿,我則是來這裡。」

「是嗎?但是,你來晚了。」

西優席文淡淡的說著,並且移動到結界的前方,使伊斯看見那遺留下來的血跡而愣了愣。

「結界...要修補了。」

感受到結界中的魔力流動,中間很明顯的破了一個洞,西優席文感嘆的望著前方的景緻。

「啊..?什麼結界...?」

「既然來了,要不要順便去探望破虛神座?」

西優席文笑了笑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。

「喔...」

伊斯愣愣的點了點頭。


進去看一下情況吧,但是...要不要跟安西亞報告呢?D.M.B的人似乎被國師解決掉了...

還是說一下好了...


「那麼,請跟我走。」

西優席文淡淡的笑著,說完便走到伊斯前面,領著他進入了愛修諾神殿。

被結界主人所認可的人,是不會被結界阻擋住的,伊斯從緊張的情緒裡平復過來,他才看清楚西優席文所謂的結界是什麼,薄薄的一層結界就這樣覆蓋在神殿上,成為一個防護網,他們八個都有能力佈下這種結界,那是因為他們是神座祭司,有著神所賜與的力量,若以普通人的角度來看,西優席文已經是十分厲害的了。

神殿裡的氣氛,仍然是一片祥和寧靜,沒有被血洗過的跡象,這讓伊斯鬆了一口氣。


不知道安羅那邊狀況怎麼樣?


跟著西優席文繼續走著,他似乎有點擔心了。

並不是擔心安羅的安危,而是瑪索西加大神殿的情況,因為論防禦力是沒人能比的過他的。

基本上駐守於神殿內的人員,通常戰鬥力並不高,實力強一些的人都會被派到戰場上幫忙作戰,導致神殿防備大大的下降,而西優席文則是個例外。

身為昔日的宮廷第一術師,又是舊皇室歷屆最久的國師,沒人敢命令他,也沒人能夠管束他,頂多會流傳出一些針對他的誹語,雖然他並不是會去在意那種東西的人,所以他現在才能夠待在愛修諾神殿裡不用上戰場。

「到了,你們慢慢聊,我先失陪了。」

說完,西優席文的身影便從他的面前消失了。

伊斯雖然有點疑惑,但還是依言默默踏進愛修的房間。

「咦?伊斯,你怎麼來了?」

愛修似乎有點不解,畢竟會來看他的人,只有安西亞。

「呃,我來看你有沒有事...」

「有什麼好看的...還不就這樣而已嗎?」

愛修苦笑了一下,他只能看著同伴繼續作戰,自己是一點用處也沒有,實在是不怎麼好受。

愛修這樣說,伊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而且他今天會過來是因為密提爾給他的消息,一時之間他竟然想不出什麼好理由。

「不..不好意思,打擾了...請問您用完餐了嗎?我是來收餐具的....」

這時,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,緩和了他們之間的氣氛。

「嗯,我吃飽了,不過....」

愛修皺了皺眉,繼續說了下去。

「帕尼...為什麼晚餐是國師送來?」

「我...我....」

愛修的質問讓帕尼緊張了起來,話也說不清楚。

愛修輕嘆了一口氣,看帕尼這樣他也就不追究了。

「記得要去跟人家道謝,知道嗎?」

「唔...是..!請問您知道國師大人現在在哪裡嗎?」

帕尼連忙點頭詢問著。

「不是叫你現在就去....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,剛剛他的神情很難得的嚴肅了起來...」

愛修有點無奈的捂著頭,說著說著自己也若有所思了起來。

「那個...是國師帶我進來的,剛剛在神殿外面遇到他,他好像解決掉了原本要來襲擊這裡,邪教的那些人...」

想想還是讓愛修知道的好,畢竟他剛才也已經跟安西亞通報過了,或許他等等就會過來了。

「什...麼?難怪...他自己一個人嗎...?為什麼不跟我說...我也有戰鬥能力啊....我.....」

愛修似乎是想起了西優席文對他說過的話,頓時沮喪的低下頭。

「國師大人好厲害!!」

帕尼的眼睛瞪的大大的,閃閃發亮的目光中帶有的是無比的崇拜。

看來,西優席文在不知不覺中,多了一個小小的追隨者。

 

安羅抵達瑪索西加大神殿的時候,正好跟從長廊內撤出的D.M.B教徒撞個正著,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們挾著昏迷的雅希黎爾,當下首先產生的想法就是救人,但對方認出了他,也知道不敵,沒給他動手的機會就瞬間挪移逃跑了。

「雅希!」

人在他面前,卻眼睜睜看著被帶走,安羅當下也想立刻追過去,但是雅希黎爾的氣息已經被封鎖了,根本無從追蹤起,現在也只能先冷靜下來,思考該怎麼做。


啊,還有伯母……


泰佩姬莉沙的安危也該確認,於是安羅提起精神,再朝長廊奔去。

一路進來時看到的屍體,昭示著他們的殘忍,照理說泰佩姬莉沙應該也遭遇不幸了,但他還是秉持著沒看到屍體就是沒死的想法,懷抱著希望往泰佩姬莉沙的臥房找去。

在找到毫髮無傷的泰佩姬莉沙時,他也有點不敢相信,不過從泰佩姬莉沙的狀況和被發現的地方看來,他可以猜到雅希黎爾是怎麼做的。

泰佩姬莉沙似是因為精神衝擊太大,暫時昏過去了,安羅替她解開束縛的魔法後,為了她的安全,決定先在這裡待著。

現在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。

為什麼雅希黎爾會被抓走呢?

為什麼沒有被殺,而是被帶走?

當然被帶走比被殺好得多,但人如果沒有及時救回來,多半還是會死的。

無論是要去救人,還是這邊的情況,都有必要先跟安西亞報備,所以坐在桌前,他也默默以心靈溝通聯絡安西亞。

「國師大人。」

結束完心靈溝通後,安羅輕輕的喊了這個名稱。

「嗯。」

聽見安羅的呼喚,西優席文便默默的走了進來,向安羅點點頭,神情似乎也嚴肅了起來。

其實他在門外已佇立許久,靜靜的注視著安羅臉色凝重,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神情,不去打斷他的思緒,而他並沒有刻意隱藏住自己的氣息,所以安羅自然是能夠在結束通報後發現到他的。

他帶伊斯到了愛修的臥室後,便立刻瞬間挪移至瑪索西加大神殿,沒有別的原因,只是因為安羅在那裡,依循著鎖氣魔法的指引,沿路那些面目全非的屍體,表現出了邪教的手段之兇殘,讓他皺了皺眉。


看來,安羅的救援行動失敗了。


如果今天他沒有在愛修諾神殿裡,或許就會發生像這裡一樣的慘狀吧?又或許他們將會直接失去一個神座祭司。

「雅希,被抓走了。」

安羅淡淡的述說著,但在看似平靜的外表下,唯有那雙迷離的紫眸裡閃爍著火花,有著憤怒與不解兩種情緒。

因為教徒們在他眼前逃走而憤怒,卻又因為為何被抓走而不解。

西優席文感受到了他不易察覺的怒氣,頓了頓,有點遲疑的問著。

「你....想怎麼做?」

「如果可以的話,當然還是要去救他出來。」

安羅揉了揉太陽穴,皺著眉繼續說了。

「但是雅希的氣息被他們封鎖起來,根本沒辦法找到。」

雅希黎爾,他的身份是....舊皇室的遺子,廢王子,也是他沒有殺死的王族之一。

為什麼安羅想要去救他?

他想,他應該是知道答案的。

但是...

「他們為什麼要抓他?」

「如果我知道的話就好了。」

安羅悶悶的回答著。

「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,別貿然行動。」

「這點不用您說我也知道。」

安羅原本半垂著眼簾,在聽見西優席文的話之後,狠狠的瞪了他一眼。

此時,略為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
「雅希黎爾...項鍊.....緹..依...」

「伯母..?」

被安羅解除魔法束縛後,暫時安置在床上的泰佩姬莉沙,雙眼仍然是緊閉著,但嘴裡含糊唸著的那幾個字,使安羅愣了愣。

「怎麼了?」

「伯母應該知道些什麼的...」

安羅以手支著頭,若有所思的看著泰佩姬莉沙,並喃喃自語著。

「只不過是在說夢話。」

西優席文瞥了床上的人一眼後,不以為然的說著。

「您不懂啦!通常在意識模糊時所說的話,都是一些他所在意的事實,依據其內容推測出來的答案,可信度相當高的!」

「我是不懂,所以呢?」

西優席文盯著他,左邊的眉微微揚起。

「.....」

安羅露出了猶豫的神情,輕嘆了一口氣。


雖然這樣做有點不太好,但這是緊急情況啊。


「祭司公會的人應該快來了,在那之前....」

說到這,安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十分醉人的微笑。

「要麻煩您暫時當一下我們的保鑣嘍!」

「...啊?」

顯然西優席文還未反應過來。

而安羅也不多做解釋,自顧自的走到床邊,將手掌懸到泰佩姬莉沙的額前,嘴裡輕聲唸過幾段語句,手掌上發出的淡淡光芒,漸漸的覆蓋至她的頭部。

事前的動作都準備的差不多了,他微微的開口,以一種含有特殊力量的聲音,說了固定的開場語。

『你是完全信任我的……』

『你已經很疲倦了。』

『回答我幾個問題,就可以好好休息……』

『回答我的問題。』

先前他也曾對伊斯用過,雖然沒問出些什麼就被打斷了...

這種暗示性的催眠魔法,在昔日的暗部裡,基本上只要有一定的水準都能學會,是個便於套話工具,而此種魔法最忌諱的就是受到干擾,所以通常他們都會將任務對象引到絕對安靜的地方,例如包廂之類的,才會開始進行。

昔日時常接觸暗部的西優席文,當然是看的出來安羅現在在做什麼的,默默的將手一揮築出一個結界,也就是絕對安靜的領域,而後便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安羅接下來的動作。

『為什麼雅希黎爾會被邪教的人抓走?』

安羅知道時間並不多,所以第一個問題就直奔重點。

「項鍊...」

這個剛剛泰佩姬莉沙有唸過,雖然有點含糊不清,但他還是聽的出來。

對於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,他皺了皺眉繼續追問。

『什麼項鍊?』

「緹依送給他的...」

殿下送的?一定有什麼用途,不然他們不可能因為一條沒用的項鍊而抓走雅希才是...

安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
『那條項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?』

「抵消...黑魔法....」


什麼!?


他驚訝的瞪圓了眼。


不是防禦,而是抵消?


他正在思考的時候,一隻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。

他沒好氣的看向那隻手的主人。

西優席文的手指了指門外,似乎是在說『祭司公會的人已經來了,你快點吧。』,然後便緊緊盯著觀察門外的動靜。

雖然還有想要問的事,但是迫不得已,他也只好為這個魔法做收尾。

『你進入了休息,不會記得眼睛閉上之後發生的事。』

『沒有人問過你問題,你也沒有聽見說話的聲音。』

說完了結束語後,他收回了殘留於泰佩姬莉沙身上的魔力,而西優席文也撤掉了結界,等待祭司公會的人到來。

祭司公會的人過去瑪索西加大神殿,美其名是救援,但其實也只能做善後清理的工作,也只有在這個時候,安羅才會體認到伊斯的重要性,有伊斯在的話,把屍體堆起來再使用絕技,馬上空曠無比。

安羅向他們說明這裡的狀況,還有找到泰佩姬莉沙這一名生還者和雅希黎爾被邪教徒抓走的事後,他們決定將尚未清醒的泰佩姬莉沙送至祭司公會療傷,至於雅希黎爾,他們則是面露難色的說這不在他們能夠決定的範圍,而後便匆忙離去。

對於他們的反應,安羅早就猜到了,只是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就是了。

「大人,我一直忘記問您...在那之後,暗部的人呢?」

「不知道。」

「什麼不知道!!您都不關心是嗎?反正他們也只是您的棋子,您復仇用的工具而已?」

安羅的臉抽了一下,隨即怒吼了起來,對於西優席文的處理十分不滿。

「我將他們身上的強制約解除後,便給予他們自由,他們要去哪裡是他們的事。」

西優席文淡淡的說著,無視於他的怒氣。

「....那暗部裡還有剩些什麼?像是武器,道具之類的東西?」

「不清楚。」

「.....那小嚕嚕呢?」

「那是什麼東西....那隻白蛇!?」

像是想起什麼,西優席文臉色難看了起來,鐵青著臉搖搖頭。

「看來您是不知道。」

對於一問三不知的西優席文,他也只能輕嘆一口氣。

 


安西亞現在覺得很混亂。

一下子是伊斯聯絡他,告訴他愛修諾神殿遭到攻擊,不過邪教的人被西優席文收拾掉了,但是愛修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沮喪,問他要不要過去關心。

一下子又是安羅聯絡他,告訴他瑪索西加大神殿被邪教襲擊,雅希黎爾被俘,他打算去救他……

兩邊的狀況混在一起,安西亞整個亂成一團,後來只好決定挑比較簡單的先解決,也就是先去看愛修。

這之前,他也把這些事情簡單告訴了每個同伴。

「咦?有人要殺愛修嗎?」

「哪個笨蛋?」

他們倒是都對愛修很有信心的樣子。

「愛修就算現在很虛弱,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欺負的,就算是我趁他病重偷襲,也未必會贏啊。」

「蘭那,你偷襲愛修做什麼?」

「這只是個比喻罷了……」

看來他們都不覺得這件事有多嚴重,安西亞沒多說什麼,就自己去了。


瑪索西加大神殿遭到攻擊,對祭司公會來說是足以大驚失色的大事,神殿的守備人員立即派上了新的,也加強了防護,雖然這已經改變不了無辜的人犧牲的事實。

愛修諾神殿遇襲的部分是鮮少人知道的,安西亞也沒有通報祭司公會,原因是沒人傷亡。

至於雅希黎爾遭俘,事情則是比較麻煩一點。

安羅試著向公會提出派出人力救人的要求,但是沒有獲得批准,他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,畢竟雅希黎爾雖說是舊王室的王子,實際上也只是個沒有多大重要性又沒有貢獻的普通少年罷了,哪有可能分出人來營救呢?

說是現實也沒辦法,因為這就是事實。


「喂,你有沒有辦法把人搞回來?」

「你當我是神啊……」

「密提爾在D.M.B地位不是很高嗎?你找他問問看啊!就當我欠你一次人情嘛!」

「你以為我開口要他就會給?我什麼時候這麼有面子了?」

「有什麼不能給的,雅希又沒什麼用,他們留著或是殺了都不划算啊!」

即使安羅想從伊斯這裡下手,也沒什麼幫助,時間都過兩天了,安羅覺得也該考慮夜探對方的地盤探查,或者抓幾個人來拷問人在哪裡了。

但是事情在隔天忽然有了意外的進展。

「這是什麼?」

蘭那看完了這張信函,拿在手上揚了揚。

「公會轉來的,D.M.B送來的信函。」

瑟冷淡地回答。

「我知道!我是說,這內容也太可笑了吧?」

「也許你該問問當事人的意見。」

所謂的當事人,就是安羅。

D.M.B送來的這封信,跟綁架信的水準差不多,總之簡單的意思就是,如果想救雅希黎爾,就請星鏡神座一個人到指定的地點去。

蘭那斥之為可笑,如果信上指名的是他,他大概會直接把信撕了吧。

對他們來說,雅希黎爾也是個不重要的存在,加上跟他們又沒什麼交情,根本沒有讓他們赴約的價值。

「仔細想想,應該是認為,劍已經倒下了,再消滅盾,神座祭司的威脅性就大大減少了,還真是很想殺我的樣子呢。」

安羅分析得很冷靜,就如同是別人的事一樣。

「但是誘餌也選個好一點的吧?如果綁了祭司公會主席,好歹有價值一點,雖然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去……」

「不,選得剛好,我會去。」

大家的眼睛都瞪大得快凸出來了。

「這擺明了就是陷阱吧!你要去?你有這麼笨嗎!」

「總不是因為要救帥哥這種膚淺的理由吧!」

這種話聽了實在也讓人啼笑皆非,安羅搖了搖頭。

「我答應過伯母會保護他。交情也算有一點,見死不救說不過去……」

說到這裡,他唇邊也勾起了一抹艷麗的微笑。

「更何況,都指名我了,怎麼能不應戰呢?陷阱算什麼,他們那種沒經過訓練的平凡人,哪裡懂陷阱的真髓?拜我為師還差不多!」

你是又受過什麼訓練了……眾人默默疑問著。

「這也不是你決定就決定的。」

瑟突然說了這麼一句。

「我們是一個團體,個人不能凌駕於團體。你要是遭遇不測,會造成我們的困擾,公主也不會同意吧。」

這可說是拿使命來壓他了,安羅皺了眉。

「嗯,你應該等公主回來,再徵求她的意見,公主最近雖然怪怪的,應該也不會同意你做這種危險的事吧。」

連珞這個行徑詭異的人都開始教訓他了,這還真是讓人覺得哪裡不太舒服。

「我們這陣子連日的戰鬥已經消耗不少體力了,無限制戰鬥之後又一直沒有好好休息,超支這麼多的情況下,再動用力量,對你來說很不好。」

迦爾的說法好歹比較溫暖,安羅最後也只能歎一口氣。

「我知道了,我會再考慮的。」

「你明白就好。」

可惜這些人都不認識他的另一個過去身份。

否則他們就會知道,在他說「再考慮」的時候,其實意義就跟「我自有打算,你們不必廢話那麼多」是一樣的……

現在人在愛修諾神殿的安西亞,照理說應該晚上或者明天才會回來,安羅有很充分的時間可以收整裝備,偷溜出去。

其實如果可以,攜帶某些小道具應該派得上用場,但是那種太專業的用品,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哪裡能搞到手,只好算了。

當初王宮燒都燒掉了,暗部雖然在地底,也不留下多少渣吧,如果有有用的東西,多半也被暗部的人離開時帶走了。

想必西優席文根本不怎麼關心暗部,不然怎麼會都不清楚呢?真的是越想越生氣。

總之,在將手邊可以利用的東西裝了裝,塞了塞,再把針收進觸手可及的袋子後,安羅就想出帳棚出發了。

但是沒想到想偷跑也會有人埋伏著等他。


「你要去哪?該不會真的想去跳陷阱吧?」

一直等到對方說話之前一秒,安羅才察覺有人在附近,這也讓他不由得暗罵自己警覺心變低了。

「那你又想做什麼?想阻止我?」

剛才開會的時候,伊斯一句話也沒有多說,現在卻跑來這裡壞他的事,真是陰險。

「當然想阻止你,會去跳這種陷阱也太蠢了吧?」

「明明是你們把我看得很愚蠢,都認為D.M.B那種程度的傢伙設的陷阱能害到我。而且,你只會阻止人,不會幫忙啊?真的不希望我去,就去找密提爾幫我把人要回來啊。」

「你這……」

伊斯一時氣悶,不曉得該說他什麼才好。

「你難道真有把握能夠平安回來?你真的覺得你去了不會出事?」

在他問了這樣的問題後,安羅淡淡地笑了笑。

「坦白說,沒有。」

聽了他的回答,伊斯頓時有點說不出話來。

「沒有你還要去,你以為這是兒戲嗎?」

「我從來不把冒險當成兒戲。不過,即使沒有自信能全身而退,事情找上了我,我還是該面對。」

「只不過是因為剛好指名你,你就得負責嗎?那如果今天信函上寫的是別的人的名字,你是不是就不會去了?」

安羅因為他這個假設而思索了一下,但仍然搖頭。

「只要今天沒有人去,我就會去。你不會懂的。我也很愛惜自己的身體跟性命,也很希望自己能成為很自私、很自我的人,然而有些事情啊……身不由己。」

說他不會懂,倒也沒說錯,因為安羅此時說的這些話,他確實無法明白。

「我想,你也不太需要阻止我了,而你,想隔絕、捨去的記憶,還不是一樣有所矛盾呢?所以,我和你是不同的....你是不會懂的。」

安羅這麼說著,臉上浮現了一絲苦澀的笑容。

「什麼不同...」

「我是全部接受,而你是一直在抗拒,一直在排斥啊。」

「你又知道些什麼了!而且安羅法的記憶又不是像菲伊斯的記憶一樣那麼完整!那麼的....」不堪...

隱藏於世的真實,那醜陋不堪的事實....為什麼非得要接受,那又不是他的記憶,又不是他的情感...

「或許我不了解吧,那你又了解我多少了?不跟你在這邊浪費時間了。」

安羅說著,便轉身要離開,他的手卻被伊斯猛然抓住。

「不准去!」

「如果你讓我去的話,說不定我回來之後哪天心情好,會告訴你關於我的記憶的事喔,我的搭檔。」

露出了豔麗的笑容甩開了伊斯的手,丟下這句話之後便使用瞬間挪移離開了。

「關於舞女的記憶嗎?什麼跟什麼....」

站在原地的伊斯消化完安羅的話後,喃喃自語著。

「不過,這麼奇特的舞女,到也是值得一聽吧。」

但是那句裡面的「說不定」,就有一種很沒誠意的感覺...

發現安羅不見,理應立即通知安西亞的,命令也好,攔截也罷,就是該把人帶回來,讓安西亞知道後,他應該也不會同意這件事的。

如果是安西亞的命令,安羅會不會寧可違抗也要去呢?

經過了短暫的思考,伊斯卻放棄了通知安西亞的念頭。

安羅是那麼堅持,不希望任何人阻止。

他堅決選擇這條路,那麼一再妨礙又有什麼意思呢?

雖然他也想看到安羅平安回來,不希望他出事,但是……這和妨礙他是不一樣的。

說相信他的能力,伊斯覺得很難說服自己,不過,現在除了相信他,也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

也沒有別的辦法了....嗎?


『 旻絕神座,我想拜託你一件事。 』

『 我可以請你,幫我注意一下安羅的行動嗎? 』

『 如果他想去救人,麻煩你通知我一下。 』

可以是可以..但是為什麼是找我...?

『 因為你們是搭檔,因為我沒辦法離開愛諾修神殿太久... 』


「風之精...」

伊斯想起了西優席文拜託他的事,便召喚出精靈來傳達訊息。

「麻煩請你把這消息送給國師...」

他剛才是有刻意去記住了那信件裡所寫的地點,也將地點的所在清楚的傳遞了出去。

風精靈閃爍著淡淡的光芒,輕輕地在他身邊轉了幾圈之後,便飛向遠方,往愛諾修神殿的方向拂去。


希望,國師能勸他回來,或者是...能夠帶著雅希黎爾,一起回來。

伊斯閉上了雙眼,這是他第一次,誠心的祈禱。

 

從營地溜出來的安羅,準確的朝信函上標示的地點前進著。

雖然信不在他手中,不能對照著看,但是那封信看過一次他就記下來了,這點不成問題。

D.M.B要求他去的地方,距離營地有一段距離,按照那附近的地形來看,他們要他去的地方,應該是個山洞--而所謂的陷阱,大概就在那裡迎接他吧。

就這麼出發,老實說他確實有點遲疑,不過也沒時間讓他後悔了。

至於雅希黎爾被抓的原因, 他大概是有個底的,想必應該是那天泰佩姬莉沙口中所說的, 那個能抵消黑魔法的項鍊吧。

那時問的倉促,但他還是能推敲出一些情報,雖然事後他想再去問個清楚,卻一直擱著沒處理,而且泰佩姬莉沙那之後被帶去祭司公會接受治療觀察,清醒之後如果精神穩定,應該會被送回瑪索西加靜養,現在不知道是在這兩個中的哪一個地方.....但無論是哪一個,他要是現在過去,就趕不上赴約的時間了。

D.M.B的人鎖定愛修諾神殿,可以視為想趁人之危,在愛修狀況不好的時候暗殺他,而鎖定瑪索西加大神殿,應該就沒有什麼特定目標了,多半只是為了復仇而進行的屠殺。

所以,綁走雅希黎爾,應當是臨時起意。

當時發現泰佩姬莉沙的位置,似乎是一個可以看到全程所發生的事的地方,所以依據她的說詞....應該是邪教徒放黑魔法要殺死雅希黎爾,但是卻出乎意料的被抵消了,如果王軍軍隊每個人都有這一樣法寶,那他們D.M.B不就準備吃敗仗了嗎?或許是想搞清楚這一點,所以才會綁走雅希黎爾吧。

也就是說,以雅希黎爾的生命來威脅他,是他們綁走雅希黎爾的主要目的結束後的「剩餘價值」。

多半也是嘗試看看而已,沒有抱持多大的希望,如果他沒有去,那麼他們就會判定雅希黎爾沒有這點剩下的價值,殺了了事吧。

那是他不樂意見到的局面。

但這種心態也有可利用的地方,要是覺得他不一定會去,D.M.B的人也許就不會花太多心思佈置機關陷阱,或者隨著時間經過,警備越來越鬆懈。

那時候就是他的機會了。

「唉,我錯了。再怎麼樣,還是應該先跟愛修逼問天之破和破空虛斬的練法,修成了再來的。」

安羅一面趕路,一面哀聲歎氣,以他這全防禦的絕技,要救人實在不易啊。

為了振作,他決定想一些可能發生的好笑情況,但是某些狀況想了以後,反而讓他笑不出來了。

「要是他們抓著雅希,威脅我卸除武裝投降否則就殺了他,我該怎麼反應啊?」

假如真的出現這種讓人愕然的狀況,他也許該考慮瞬間挪移消失。

當場拒絕傷感情,同意的話他就大大不妙了啊。

「希望D.M.B的人不要這麼老套……咳,不要這麼陰險。」

他不期望自己有什麼好運,只是希望敵人的運氣也別太好就是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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